*学见番外,披集和克里斯在运动会上的那些小事。
*又名八一八我那个差点血洗运动场的室友和某个撩完就跑的学生会主席。
“披集我不指望,勇利我不担心,不过……今年我们院蛮可怕的,估计抽不开身去给你加油,记得要尽力,尽力就好。”
还准备拉着自己几个室友再鼓劲几句的披集同学,他准备去拍光虹肩膀的手僵在空中,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来,皱起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披集·朱拉暖,文学系大一留学生一个,和自己的大学生活磨合了接近一个学期,拥有可以笑傲本地本科生的宿舍条件,和自己的不靠谱室友们相处下来,居然也稍微掌握了除了母语和日语之外的一点墨西哥味英语和京片儿普通话,按理说不是个人生赢家,也是个无忧无虑不愁挂科不愁吃喝的文艺小鲜肉。不过就在这么一个秋高气爽冷到起鸡皮疙瘩的运动会清晨里,从进运动场大门开始,他就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文学系一向阴盛阳衰,运动会上虽说没隔壁法院那么惨不忍睹,但也保持着男子项目常年被剃光头的傲人战绩。偏偏文法哲史这几个酸不溜秋的学院还和百年战争一样杠了不知多少个毕业季,导致这几个院的莘莘学子哪怕毕了业,心心念念的都不是自己酸涩的青春或美好的前任,而是“隔壁那个不要脸的哲学狗又拿逻辑导论怼老子”,“兄弟们今天下午篮球赛谁如果在隔壁历史系寝室的面前认怂了今晚宿舍法伺候”或者“什么隔壁人事部新来的同事是我校友?什么?法院的?别拦我,砖呢”,个中滋味,不必多说。
然而男生间这复杂又单纯的爱恨情仇,在姑娘们眼里就多了另一股味道。
Y大的四个文科院系虽然在内里斗得你死我活,不过在外的名声倒也是无人能及,一座综合性大学,偏偏出了最多的历史学家,检察官,法官,哲学学者和文学工作者,Y大校友在一片顶尖领域内认亲的现象不算少见,所以这个被Y大人亲切地称之为“Y大现象”。
不过发展到现在,四个系的姑娘们走在路上,只要见到哲学系和文学系男生撂球拍掐架的,历史系和法院彼此嘲讽单身的,都会冷哼一声死gay,说道,“Y大现象。”
Y大现象,现在特指gay里gay气的文科男生,无论当事人冤不冤枉。
所以有一次维克托在和勇利散步回寝室的的途中,勇利偏过头,听见了不远处女孩子们兴奋的小声议论,不明所以地问维克托,“前辈,那边说的什么……Y大现象,是什么?说我们吗?”
镇定地按住勇利的脑袋让他不再往那边转,维克托扯淡扯得理直气壮,“意思是说我们看起来都像是搞学究的人,学术氛围浓厚。”
想了想刚刚还在和前辈讨论的新款攻略游戏,勇利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披集虽然深谙几个学院之间那点不得不说的小乐趣,不过当姑娘们把矛头指向他自己的时候,那就有点复杂了。
事情要从他去标枪处报道开始说起,披集对自己的定位一向很清楚,身高1.65m的文艺小哥哥。第一次被推上运动场的他就算心理素质再好也会紧张,所以报完名的披集君走到在做准备的裁判身后,拉长了自拍杆。
“嗯,OK——”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方式就是比上不足,那就比点其他的。标枪心里没底,可是有的人自拍就是这么好看。心满意足的披集准备把自拍杆收回来,看看背景里一脸复杂的裁判员和其他打酱油的苦逼大一选手,不料半途中,他的手机被一只手精准地截了下来。
嗯?愣了愣,披集用力抽了抽自拍杆,然而那一头纹丝不动的稳稳力道告诉了他现下是什么情况,一个长相不赖不过明显表情缺乏的选手正准备从自拍杆上抽出了他的手机,才反应过来的披集立马伸手去抢。
“同学,你做什……”然后披集再次想起自己身高这个可怜的事实,人家只要把自拍杆举高一点,他就只能试图转而讲道理。
“你拍到我了。”利落地戳动屏幕删除照片,那个家伙转过来把手机丢给披集的一瞬间,披集看清了他胸前的选手牌。
撑杆跳,历史系的,李承吉吗。
眯起眼睛,披集突然想起了文系前辈们的恳切教诲。
“碰到哲院法院史院上来挑衅的,无论任何方面,无论是不是故意的,不要大意直接怼回去,出事了报咱们的导员的名字。”虽然文院导员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背了多少锅,不过现在这些不重要,人生中第一次丢照片这种大事让披集龇起一口大白牙,笑容亲切得毛骨悚然,他一把搂住那个李承吉的肩膀,满足地看到人露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同学,其实我觉得你长得挺帅,怎么就不喜欢上镜呢?”
“不要碰我……”
“不要担心,人都要经历一个克服缺点的过程,不用谢谢我。”说着,披集眼疾手快地划开屏幕,冲着李承吉那张还没反应过来的脸就咔嚓拍下一张,当然,他没忘打开闪光灯。
看着相册顶头那张惨白又被闪得痛苦狰狞的脸,披集把这张照片设了无数个备份,然后就听见专门跑来给他加油的几个学姐在不远处冷哼出声,“又是一对Y大现象。”“迟早搞上。”
……学姐们?
同一时间,操场入口处那颗大树下,克里斯正经历着最近最难熬的十分钟,只有这时候他才会不甘不愿地承认,维克托说得没错,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当初的情书寄得出去自然就有人留着。
所以法院的另一尊大佛,学生会主席克里斯先生现在正和自己的得力部下站着面面相觑,最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其他会员们不约而同地后撤了几十米,似乎是准备让他们的美奈子部长和自己好好尴尬一下。
“那个,主席?”
嗯,嗯?她先开口了?这是准备打开话题吗,不对,这个走向不对,冷静一点,想想上一次被反客为主时的被动吧,克里斯,你打过那么多辩论,冷静一点,想想这时候该怎么办,对了,上次维克托那个人精准备找自己麻烦的时候自己都能成功转移话题,现在面前的就是个大三小姑娘,想简单一点。
“主席,今天的……”
“对了,美奈子。”等一下,自己要说什么来着?想好了吗?没有关系,思维和语言有时候不需要统一,一边脑子放空一边继续跑火车的经历法院人都有过,毕竟有时候只要说话就好了,不需要在意内容是什么,很好,克里斯托夫·贾科梅蒂,现在换个站姿,传达一点轻松的信号,让气氛别再这么该死的尴尬了。
“你今天的口红很好看。”
等一下,他刚刚说了什么?为什么小学妹的脸一下就这么红了?
“克里斯前辈,喜欢这个颜色么?”等一下,为什么突然换了称呼?克里斯觉得主席这个称呼挺好的,亲切也适合摆谱,长期被室友和室友的学弟荼毒,克里斯现在听见前辈二字就反射性头皮发麻眼睛疼。
“我的意思是,你很适合这种颜色。”不对,老天,让他闭嘴,然后带着他去年的演说词继续回到主席台上忽悠观众吧,他发誓,他没有一点轻薄小姑娘的意思,首先,他只是习惯性跑火车,再其次,他得承认,化了妆后的小姑娘真的挺好看,尤其是口红。
不远处的萨拉默默拽着新部员的胳膊,不自觉地用力掐紧,就在可怜的新人一片痛苦的抽气声中,很显然所有人都忘了克里斯本来只是作为主席来检查一下外场的。
路过自己院的看台,克里斯正准备冷静冷静回到主席台继续念稿时,听见了不远处维克托的声音。
“格奥尔基,帮我看一下外套?跳高要检录了。”
“维克托,不拿一瓶水吗?”
“千万别,一会儿应该……会有人送的。”对,还是你的小学弟从我们学生会外场拿来假公济私的。脚步顿了顿,深谙俄罗斯人套路的克里斯强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头也不回地走回主席台。
“米凯莱·克里斯皮诺,成绩,67.5米!”不错的成绩,不过欢呼声稀稀落落,历年标枪旁边的观众总是不多不少,没办法,毕竟心机帅的跳高和他同时进行,披集随便往场地周围望了望,发现聚堆低头玩手机的人都比加油喝彩的多。
虽然口头上喊着报标枪,也有样学样地拿着雷奥的晾衣杆在宿舍里扔过几次——哪怕后来隔壁整个寝室都差点没拦住三个室友掐死披集,但是当披集抗起真正的标枪,被裁判提溜到场地中央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腿软。
冷静点,披集·朱拉暖,想想刚刚那个练过标枪的学长怎么做的,嗯,侧过身助跑,记得要助跑。
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在裁判老师催促提示下,披集抗稳了标枪,微侧过身子就开始助跑。
如果刚刚完成比赛的米凯莱学长能回头看一眼后面这个充数的小学弟,他一定会友情提醒他,没经过训练的侧身助跑最常见的一种情况就是,把标枪扔到场外去。
可惜他只顾着去操场外场找他妹妹萨拉,所以也就把接下来惊心动魄差点酿成的一桩惨案抛在了身后。
所以在一阵惊呼中,那杆标枪斜斜地歪了出去,直直飞向了一旁撑杆跳的场地。
然后精准地,扎在了某名即将助跑的选手方才站的位置,距离人家的脚踝不差几公分的距离。
然后在一阵爆炸般的哄然喧哗中,披集看见那个被吓坏了的倒霉蛋狠狠回过头,朝着他的地方看过来,当看到那张眼熟的小俊脸时,披集眼前一黑。
这一天,观看过标枪比赛的人们唯一能回想起的就是,不同于法哲之间的打嘴炮抡法条,文史院之间的明争暗斗,终于演化到人身攻击的高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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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集:那个,埃米尔?帮我把这个带给你们寝的李承吉好吗,呃,我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
李承吉:不需要。
光虹:所以还好勇利没去看你比赛……差点血溅运动场的惨剧,这都什么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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