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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罪现在才更新!独活可以恢复日更或隔日更了,实在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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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关系止于亲吻和触摸,在每次忘情激烈的抚摸之余,他们的喘息混杂着床单尘埃的气味,凭白地在空气中拉扯出风尘仆仆的对峙与纠缠。不过他们很聪明,会将缠绵的底线卡在尤里不耐烦的敲门声中,或者是勇利腰处伤口濒临迸裂刺激的低声惊呼中。
维克托在安定之后很少做梦,然而就在那天轮换的午睡中,他再次陷入了沉眠的故事里。他几乎快熟悉这些富有暗示和指向意味的梦境了。总有些不请自来的东西试图填塞维克托的脑海,但当他提起一点兴趣准备深究时,它们又像纷杂的水中沉淀一般静静落下,悄无声息地闭上嘴巴。
维克托明白自己有多讨厌勇利身上死海的味道,那股味道伴随着他们放肆的拥吻和挥霍的缠绵,充斥维克托的鼻腔和神经,逼迫他在生理反感与情愫引诱间自我矛盾,最后在胜生勇利身上沦陷。而那片被嵌在潜意识深处的死寂荒海,成了维克托厌恶又无法自拔的失乐园。
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三月的暖风穿不透他的身躯,他站在海岸边,静静地看着万里碧空下拉坠至海平线下的白色云丝。浅色礁石里有悄悄绽放的紫色野花,零星遍布在沙滩石丛中。这是三月春日的海域,海风带不起浪潮的嘈杂声,所以只能任由黑尾鸥的振翅鸣叫划破长空,把空气中咸湿的植物和花木味带去远方。维克托坐在一处礁石上,打湿他裤脚的潮水翻着泡沫,从远方带着令人心动的苍蓝,又在他脚边温柔地褪回无色的余流。
维克托木讷地看着这一切,看到眼睛发痛,几乎酸涩得流不出泪。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自己永远停在这里,野花,灌木和海风,碧空和层云,还有这一片温柔甘涩的海域。没有人告诉他始末,但他就是知道,如果离开,那么就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这一片名叫胜生勇利的海了。
被勇利摇醒时,维克托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的后脑隐隐作痛,带着意识从深梦里被扯出的疼痛,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勇利为什么叫醒他,待维克托回过神,他发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颊。
“怎么了,做噩梦吗?”
苏兹达尔还沉眠在黎明前的暮光中,隐约猩白的天光从窗帘缝隙里透出来,映着勇利的脸颊,凭空增添了一点陌生的遥远感,维克托眨了眨眼睛,将最后一点不带感情的生理泪水抖落,好让自己看清勇利的脸。日本哨兵的眉眼间古井无波,无论维克托试图从那里看出什么,最后都只会以失败告终。
勇利见维克托怔着脸不说话,便撑起身坐在他身边,伸手将微凉的指腹贴上维克托的太阳穴。他还以为维克托是做了噩梦,所以试图带他走出来,死寂的味道驱散了维克托梦境的最后一点残留,他握住勇利冰凉的手,放在唇边摩挲着。
“我梦见了一片海,很温暖,在我叫不出名字的地方,有春天,有和煦的海风,还有花。”
维克托的嘴唇贴在勇利的手上,他话语间唇瓣的每一次开合,都会令干燥皲裂的唇峰蹭过勇利的手心,勇利手心的掌纹破裂细碎,维克托静默的时候,就像是在吻他。
“然后我知道,那里还应该有你,”维克托顿了顿,“和现在的你不一样。”
勇利突然抬眼看向维克托,维克托的眼睛依旧是蓝得动人心魄,只是在乍破的天光中明明灭灭,带着说不出的味道,勇利就这么凝视着他,半晌动了动嘴唇,刚准备开口便又被维克托打断。
“好吧,我承认,克里斯给的药和录音我有几天没碰了。”
毕竟他们三天前在东躲西藏和隐蔽中惶恐度日,就连确认萨拉和她的哥哥无害这件事都是令人崩溃的心安。那时的勇利意识不清,维克托将一半的肩膀分给了他,另一半撑下了三个人的性命,这也是为什么勇利在清醒之后只需要安逸地养伤,甚至每天能够吃到像样食物的原因。
“我会做梦,是因为这个吗?”
“或许没错,”看见维克托疲惫地垂下眼睫,被长夜拉扯支离的困倦在这时候回过神来,勇利翻身下床,赤裸的双脚踩在地板上,他被冰凉的地板冻了个哆嗦,快步跳了几下,上前将窗帘拉严实,把最后一点光亮隔绝在窗外。
“再睡会吧。”他把脚伸进被窝,抱着双腿挨在维克托身边躺下,半晌,他想了想,又说道。
“有机会,就去那里。”
维克托明白,勇利说的是他梦里那片春日的海,只是他不明白,那里的勇利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笑得温和又无情。
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维克托昏沉的脑袋是活生生被尤里吵痛然后清醒的。那个小家伙被萨拉带去了内城,他们乔装打扮,装出一副老实人的扮相,带着零钱和篮子,加上尤里得天独厚的地道俄语,活生生就是内城里姑且无忧的镇民模样。
苏兹达尔内城不大,但哪怕在第四分区陷入战火之前,这里都被称为世外桃源,古老的桃源。尤里对这里有所耳闻,但真正涉足这里还是第一次,当他真正踏上内城的地面时,他才能感受到一点安宁与平静。
内城的人们都是种黄瓜或者水果的农民,战火没有危及他们,却令他们失去了城外大片的原野,后来,那里被夷为平地,搭起简陋的帐篷和砖瓦房,越来越多的流民聚集在原本的果园菜地里,就有了外城。
萨拉那时就隐藏在古朴的镇子里,随着暗线和叛军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监视和窥伺,她曾经亲眼看见一个四肢粗壮的中年女人,站在被毁于一旦的菜地旁边发愣,然后用粗短的手指抹掉眼泪,转身被家里的男人拉着,一步步退回到城门内,现在被称之为内城的地方。
这里被尽力保留了原先的样子,萨拉想着,她拽着尤里的衣领以防小伙子跑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尤里是太久没有如此放松地漫步,哪怕脚下略微崎岖的石砖路面几次绊得他踉跄,也无碍他轻快的脚步。
小径被掩埋在层叠错落的木屋和圆顶房子中,尤里极目远眺,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白石城堡和修道院,连亘在城中城的砖头墙壁遮掩住了漂亮的教堂建筑,只留下蓝得明亮的圆顶尖。萨拉没想到尤里一个十五岁的男孩会对这些老旧的教堂修道院感兴趣,可惜他们今天的时间不太够,拽着尤里的手保证下次萨拉再带他去看那座叫叶夫菲米的修道院,这才把男孩脸上的憾色打消了。穿过卡缅卡河,他们走上街头。
贸易长廊里行人不少,正午正是居民走动的时间,他们会把自己家里种的花,水果和蔬菜拿出来卖,或者换一点其他的东西,啤酒或者鱼子酱,这都是现在稀缺的资源。萨拉带着尤里在路边的摊子上挑拣梅子酱和牛奶,这些都是在外城买不到的东西,萨拉不知道勇利的背包里居然还码着一叠数量可观的卢布,很显然,这种钞票如今只有在苏兹达尔这样的和平区才能用得上,或者第五分区。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这个念头无数次在萨拉的脑海中闪过,不过她很快就压下自己最后一点好奇心。毫不愧疚地用日本哨兵支付的“住宿费”买下米凯莱喜欢的熏肉和红肠,又在尤里藏不住的眼神下给他买了个看起来又干又硬的炸包,男孩的绿眼睛里满是惬意和愉悦。
萨拉不知道自己是否处于愧疚或者赎罪心里,但那个幸存的男孩这么笑起来时,她的心情确实会好很多,哪怕就在此时,她身旁走过的人都有可能想要了她的命,但是这个男孩儿还活着,也许以后也能活下来,真好。
维克托的起床气其实很重,只是之前没人给他机会来骄纵自己这点小习惯,现在不一样了,他听着尤里跑来他房间一脸兴奋地说着他和萨拉今天看到的吃到的,脸上的神情就像个战事之前的孩子。维克托撑起身体,他偏过脑袋,几乎是漠然地听尤里讲这些,突然开口问他。
“你喜欢这里?”
尤里愣了愣,似乎揣摩勇利和维克托的话已经是习惯,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但是他尚且泛红的脸颊和嘴角边油亮的面包渣都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只是觉得这里很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
“嗯……这倒是,萨拉做红菜汤的手艺是不错,然后呢?”
“然后?”
“嘿,小伙子,”维克托差点气笑,“你今天能吃饱睡好,明天也能吗?”
“你非要说这些话吗?”尤里皱起眉,嘴下嘟囔出一串不满的俄语,他的语速快,沉下声音后就像带了尖锐的刺,勇利不在房里,维克托和他都不用顾忌地用英语交流,或许这两个斯拉夫人之间注定就会有这么一场冲突。“你们就这么见不得别人过得好一点?”
“我们?你指的我们是谁。”维克托坐起身,他精瘦的上身赤裸着,胸膛和腹部肌理结实,这个男人哪怕只是坐着,都有一股道不明的危险味道。“我们之前说好了,到苏兹达尔之后你再做打算,我不是勇利那种好人,会时不时敲你的脑袋让你想起自己还得做多少打算。”
“别说得我像一个白痴,我会考虑好的,”尤里咬着牙,眼睛死死盯着维克托嘴角那点令人火大的线条。“拜托,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们一样活。”
“我们一样?怎么,子弹让你怕了,还是你见的死人太多了?以至于你忘了自己也是个向导?”
“闭嘴!”
他当然知道维克托说得没错,他在踏入这座城市开始就惶恐度日,他的神经一刻也没有松懈过,因为勇利腰侧的弹孔,维克托眼角疲惫的细纹无一不在提醒他,他不值钱的命是被这两个人捡回来的。他时刻被提醒着自己未来命运莫测,随时可能横死抢下,或者沦为街头流窜的拾荒者,而他的家人,他的血亲至今下落不明,尤里梦里都是与爷爷再聚的场景,都是酗酒的爸爸那张不顺眼的脸孔。
只是他怎么可能做到,像这些塔里面出来的怪物一样刀口舔血?
他喜欢苏兹达尔的内城,他喜欢亲近萨拉,如果可以,尤里想在这里苟且地活着,直到找到爸爸和爷爷的下落为止,不是所有人都得拿起武器才能撑下去,不是所有人。
尤里僵着脸,字句清晰,咬得自己齿关发疼。
“我自己会做好打算的。”
维克托倾过身,眼睛死死盯着尤里的脸,他没了表情,这让尤里有些背后发凉。
“我或许搞错了,”半晌,维克托缓缓开口,“我以为你很崇拜我们,最起码,不抵触。老天,我还为此骄傲过一段时间。”
“或许你说得没错。”
尤里看见维克托懒散地伸了伸腰,赤着脚下床去拉开窗帘,一时间刺骨的阳光充斥着房间,屋外温和,只是明亮得令人无法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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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契阔这么久的一丢丢小福利,我有几句话想说,好吧是我自己实在忍不住了,就没有人感觉,《独活》里的勇利,性子上一直有点不对劲,甚至平静到略微ooc吗,嘛,也是我自己把棋下太大了,反正会慢慢圆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