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Lyusei/流深,我们又见面了!架空向哨兵向导设定,双哨兵,其余设定不便透露防止剧透。
*第一章总是比较啰嗦,这篇主维勇,会有适量奥尤以及私设克里斯和他男票,照例会弄独立tag方便大家阅读。
*没有背景介绍之类的东西,如果可以,希望愿意看我写东西的大家跟着我的文字走。
*维勇1v1保证,he保证,坑品保证。
“所以,克里斯,为什么不开开窗子,今天的阳光看起来不错。”苍白的病床床单并不能带给维克托多好的心情,尤其当它还没一块干净的地方时,维克托甚至只能从一点布料边角判断它本来可能是白色的,不过很显然,这已经是这间地下诊所里能为他找到的,最干净的东西。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正在为自己换药的人,透过焦黄蒙尘的天窗,他能看到难得的阳光正在地面上跳跃。
“谢天谢地,今天你终于叫对了我的名字,不过这样也不意味着我就会开窗放窒息物进来把你杀死。”他说的没错,瞧瞧他们现在待的地方,一座半坍塌的楼层之下的废弃诊所,事实上这么一间建筑在这整座城市里来说已经算是安全庇护所,或者说,曾经的城市。被摧毁的伤痕在这里格外好看,维克托有时能在黑夜里看到地面上窸窣穿行而过的褴褛人影,毕竟每个人都在为了活着而努力,他们会搬开厚重的砖瓦石砾,激起呛人的尘埃,为找到一块过期很久的面包。
“别忘了你是个五感娇气的哨兵,一点点灰尘都能让你睁不开眼,更何况上面可不是一点点。”
“事实上,遗忘的基础是我曾经记得过,而现在我连念你的名字都比念自己的顺畅,谁又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活过来的。”
“维克托·尼基弗洛夫,没关系,再久一点你肯定能记住,我们都会提醒你。”
那一天他从一阵麻木中醒来,像是刚经历完一场大手术,耳不能闻,口不能言。他僵硬地看着几个陌生的人影在他身边忙来忙去——对他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们说他在战场上受了很重的伤,精神领域被反政府军的向导击溃,差点陷入长夜,捡回一条命的代价就是精神域受损,遗忘了自己曾经的二十七个年头,幸运的倒霉蛋。就连长夜这个词都是他们告诉他的,情绪与意识的消失,听起来像是抑郁症的一种?原谅他只能这么粗暴地理解,毕竟就在一周前他才刚刚理解什么叫哨兵什么叫向导,刚刚得知自己曾经是个哨兵,据说还是个很强大的哨兵。
高个子的瑞士军医正在努力从医用托盘里找出一个干净点的镊子来往维克托的背上塞止血棉,这座弃子般的城市里缺乏一切好东西,水源,药品,尽管另一个亚裔男人曾经说过,不用吝惜消耗在他身上的东西,毕竟这儿只有他一个病人。
“所以你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维克托伸手捋过自己的额发,舒展开肩胛的肌肉,把背后那道狰狞的伤痕暴露在军医的手术剪之下。他的语调漫不经心,又明明白白地烦躁着,克里斯对他有时的坏脾气表示理解,毕竟任谁带着如此重的伤和一个坏掉的脑袋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周围还尽是些一看就不明不白的人,都会像他一样没多少安全感。
维克托知道自己受的伤不止背后那一处,他右手的上臂被纱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而他自己都不被允许碰那里。据克里斯所说,他的背后是被流弹的弹片划过,看着吓人,其实就是不深的皮肉伤,而他从没见过克里斯为自己处理手臂那处伤口,甚至只有当他自己隔着纱布按压,感受到真实的痛楚时,才明白克里斯不是单纯给他包扎着玩而已。
“鬼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尽管你们说我和你们认识,谁又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呢。没错比如现在,嘶,你塞止血棉的力道会让我以为我抢过你的女朋友,或者你就是我的前任?轰轰烈烈闹分手的那种。”
方才走到门口的黑发男人听到这句话,脚步几不可见地顿了顿,随即面色如常地推开门。
在看见风尘仆仆的日裔男人进来时,维克托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他的目光在男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这个男人像个落魄的佣军,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他的话不多,只是每次回到这里都会带回一些必须的补给。美味棒,罐头,有时会有水果罐头,干净的饮用水,他从他的背包里拿出这些,然后安静地坐到维克托的身边。
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他厚重的镜片底下的棕色眼珠温和无波,刚开始维克托以为他才是当医生的那一个。直到一天晚上他从外面回来,衣领上满是泥沙,靴底粘上了黑褐的秽物,男人摘下眼睛,粗糙又轻车熟路地用手指抹去镜片上的血迹。尽管这样会让他的眼镜更不干净。
“遇到了点麻烦,浪费了两颗子弹。”从他们每天的聊天中维克托也能听出来,子弹是和药品,水一样珍贵的资源。
“哪边的?”
“不是塔那里,你可以放心了。”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维克托清楚地看见克里斯露出了接近于松口气的表情,他看见瑞士医生一把脱下白色外袍,随手扔在另一张病床上,翘起腿撬开一个罐头,沙丁鱼馅。克里斯挑了挑眉,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碰这玩意儿。
“你不该白天出去狩猎,太冒险了。”
“这里的补给不够了。”这个人的每一句话都简洁干净,似乎是在节省自己所剩不多的体力,他将背包丢给克里斯好让他继续搜刮,然后自己合着衣服躺在维克托旁边的那张床上闭起眼睛,他随手把眼镜摘下扔在床头,后领上还未清理的泥渍把枕头蹭出了一道乌黑印子,不过他看起来太累了,来不及考虑这些。维克托的眼睫随着他每一个动作而轻轻颤着,甚至男人搁放在床单上的手臂上那缓慢松弛的肌理,印在维克托的视网膜中都会被放大到无法忽视,这令维克托很困扰,各种方面的困扰。
维克托不会去主动和这个男人寻求视线接触,哪怕他总是温和地看着自己,有时镜片后棕色的鹿眼会眯起,透露出一点点满足的舒惬和笑意,可是维克托还是不喜欢那双眼睛,或者说,本能地厌恶着。这个人每天推开病房房门时总是一身血污,得益于哨兵的本能,维克托可以清楚地看到克里斯不会去在意的东西,比如他脱力到细微痉挛的手指,脏泞到滑腻的,瑞士军刀的刀柄,甚至是他眼角新添的那道伤痕里,正在轻微蠕动融化的灰尘。可是他从来没在那双眼睛里见到疲惫或者伤痕,好吧,或许人家真的很强很有体力呢,别想这么多,你还有更困难的事情要完成。维克托每天都在这么告诉自己,并强迫自己的视线从男人的眼睛里移开。
更加令维克托苦恼的是,自己还该死地正在适应这敏锐太多的感官,克里斯已经尽力为他布下了温和的精神屏障——从这一点来说他姑且算个合格的向导,但是这几天他所承载的信息还是在一点点尖叫着占据他的脑海。就好像失忆的人还会记得怎么吃饭,走路,说话一样,自醒来开始,哪怕他一直身处在这见鬼的环境里,每天都有枪弹声,哭泣,爆破,惊恐的窃窃私语,或远或近地从他耳边路过,有时他身下的床板因为远方的坍塌而震颤,而维克托的身体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事,他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能轻而易举地在哭喊中安眠,当然,在有精神屏障的前提下。
但他仍然没有习惯五感带给他的敏锐洞察力。维克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在适应自己失忆前的所有,唯独哨兵的本能,他花了太多时间去触碰,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感知的领域内被扒光了衣服,用柔软的血肉去触碰尖锐的外界,每一次尝试都让他疼痛并且苦闷。
维克托把这归咎为,他对这个人的抵触。原谅他这点幼稚的责任转移,不过这样确实会让他好受点。他只是觉得同为哨兵,那么他们以前必定有点过节,比如说争抢同一个向导,或者作为战友的时候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性相斥,攻击性,虚荣,好胜,都是最好的理由。
“勇利是个出色的哨兵,和你一样出色,维克托。”看,克里斯都这么说了。骤然皱起眉头,维克托从病床上撑起身,肌腱的舒展给背后的伤疤带去迸裂边缘的刺激。他难得感受到双脚踩上地面的踏实感,这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从我的精神领域里滚出去,克里斯。”
“先生,我必须提醒你,我正在给你做精神调节,麻烦做一个配合的哨兵,现在外面有多少哨兵哭着喊着求一次每月集中的精神调节你知道吗。”
耸了耸肩,维克托再次躺回那张几乎让他发霉的床。没错,他既然对眼前这无能的自己感到乏力,就必须快点好起来,维克托注意过自己手臂和腰腹间线条流畅的结实肌肉,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铭刻在骨子里的,属于东斯拉夫人的那种蛮横的骄傲正在催促着维克托,尽快重新站起来,用自己的双腿。
“对了,你刚刚说他叫什么?”
“勇利,胜生勇利。”
胜生……勇利吗。
那个叫做胜生勇利的男人在这时轻轻翻过身,将单薄的被单裹在身上,休憩得很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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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于埋伏笔,慢慢来。喜欢我学见的同学们,喜欢我短篇的同学们,那个……让你们再次看到精分的文风了。x
*年假期间不是很忙本子的事情,所以这篇就提上日程啦!这篇不算太好写,预计两到三天一更,相应字数不会太坑,不过你们知道的,我总是爆肝,会日更也说不准……
*在城市废墟的场景和画面感上,灵感一定程度来自于美国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