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声》chapter3
老天,亚瑟居然把那句话说出来了,居然用麦克风把那句话说出来了。
阿尔弗雷德简直不敢看周围人的表情,音响的效果足够好,光是此起彼伏的的爆笑声就已经足够让自己面红耳赤。
“哈哈哈哈,你们听到没,他是在说阿尔吗?”
“天哪我可不觉得阿尔有多胖。”
“不过他看上去确实很有力量不是吗。”
“哦不,现在女孩儿不都喜欢他这一类型的?”
“拜托你们放过我,hero这可是肌肉!”
很显然这已经没什么用了,甚至有人憋着笑跑到阿尔弗雷德身边,试图捏捏他的肩膀,看看是否真的如台上那人所说的……嗯,结实。对于兄弟间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阿尔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
抬头看去,发现台上早已不见人影,仅留伴奏乐队在收拾零星的音响设备,和满场的火热气氛。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把酒钱放在吧台上,阿尔弗雷德冲一直在吧台后的男人笑了笑,“感谢你,弗朗西斯——任何方面。”
“别对着我笑,阿尔你个小混蛋,这事儿你要是让亚瑟知道了那就是要玩死我……我的两个本该毫无关系的朋友是兄弟不说,我还要该死的帮哥哥把弟弟骗回来。”弗朗西斯揉了揉额头。
“放心,他当然不会知道。”冲弗朗西斯挥了挥手,阿尔弗雷德转身走出了酒吧。
严格来讲,他们并不是拥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兄弟。阿尔弗雷德的父亲和亚瑟的母亲在分别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后,带着两个相差两岁的孩子组建了新的家庭。不过,这微弱的借血缘隔阂并不能影响他们一度成为最了解彼此的人,甚至超过父母。
所以。
阿尔弗雷德在酒吧外站定,四处望了望,果不其然,在不远处昏暗的路灯下看见了亚瑟。
等等,他居然在抽烟?
阿尔的眉头皱了皱,虽然和弗朗西斯经常聊起自己这个叛逆的弟弟,但他实在没想到,他的变化会这么大。
可能因为长期抽烟的原因,他的身形比起以前有些消瘦,似乎把伦敦的雾气整个带在了身边。亚瑟的眸子在缭绕的烟雾中明明灭灭,他的身子微微佝偻,像是怕冷。但这该死的明明是洛杉矶最热的时节,即使现在是晚上。
“呦,阿尔。”亚瑟看到他,随手将燃到末的烟蒂碾碎。
“亚蒂,你应该叫我哥哥。”
“别这么叫我,这听上去糟糕透了,”亚瑟抬起头,眉眼中带着讥诮,却有意无意地不直视阿尔弗雷德的双眼。“怎么,觉得失望了?你还希望我是当年那个只会围着你转弹琴给你听的傻孩子?”
听到亚瑟略微尖锐的声音,阿尔弗雷德却好似毫不在意他带刺的自我保护。
“这么久没见,我想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而不是傻站在这里。”
“不了,看来你现在过得很好,哥哥——好了这是我以后一次这么叫你,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亚蒂你别闹了,爸爸和妈妈都很想你。”
够了。
“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我们一时间都快疯了。但……好吧你需要一点时间去想清楚。”
别再说了。
“可是我们没想到,这一点时间,会这么久。看到你开始了新的生活方式,我很开心,亚蒂。但是拜托你不要抗拒我。”
拜托你别再动摇我。
我明明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来忘记你的脸。
如果被你知道了我这种畸形的感情,你还会对我说出这种话吗。你还会用这种眼神看我吗。
看啊,对着这样的我,为什么你还能和以前一样?
亚瑟的喉咙有些干涩,他咽了一口唾液,但是发出来的声音还是有些不稳。
“我不像你,是个让爸爸妈妈省心的乖学生。”
“算了,别管我了。”
亚瑟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开,期间他的肩膀轻轻擦过阿尔弗雷德的胳膊,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回头的意思。阿尔独自站在路灯下,他的脊梁挺得笔直,晦暗的光线照不清他的表情,他微微低头,鬓角的发丝顺着刚刚到来的晚风扫过耳畔。像是把不能说出口的话语全部带走了。
掏出出手机,阿尔弗雷德看了看刚刚弗朗西斯发来的亚瑟的号码,终于满足地笑了笑。
算了,还有明天。
他将手机揣进兜里,转身融入茫茫夜色。
你可没变。
或者说,总有些地方,你永远都不会变。
不然,你哪能这么轻易地等到我。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亚瑟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略微偏远的地段使得这里没有洛杉矶的市中心那般繁华,却也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明明还说让弗朗西斯请自己喝酒,但是现在却没有一点想要回去的念头。
刚刚路过了一家乐器店,橱窗里摆放显眼的恰好是他心仪了很久的一把吉他,Caparision。同体黑色,音色醇厚,他几乎想进店去看看,但走近时那摆放的价格还是让他打消了念头。
与之并立的,还有一家三角钢琴。
和自己原先用的有点像,不过比那个要好多了。自己还记得,那个总是声称自己是hero的笨蛋经常会趴在旁边听自己弹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渐渐不再弹琴了呢?
他看着街道对面的远处,灰硬的地面瓷砖是一个棋盘,把形形色色的人放置在上面。像是骤然间被扔进了离心机,无数冷漠尖锐的脚步声混合着车辆轰鸣的声音在他的耳膜上鼓噪,放大。亚瑟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他蹲在地上,希望
希望世界能够安静一点。
拜托安静一点,他快无法思考了。
拜托安静一点,他快听不见钢琴与吉他交织的,五年间一直纠缠着自己的叠声了。
TBC
题目引出来了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