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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Arthur一直在恐惧着的故事【烟】
微黑心理疾病患者米×严谨心理学教授英
chapter1
【宛如一切美好,精致的阴暗面下总藏着未知的哀愁。】
2.12 17:55 London
“今天就到这里。”
Arthur转过身,欠身放下消磨了一半的粉笔,将讲义合上。
Arthur转身时习惯用脚踝的力,永远是完整地转身。或者说他很少做出自己意料之外的动作,所以他的银灰色西装永远不会有出现褶皱的时候,就如他这个人一样。
当他收拾好课本和讲义的时候,偌大的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Arthur是学生心中公认的刻板,严谨的代名词,但是Arthur的作风又带着英国绅士特有的优雅与体贴。就像是莫比乌斯环上矛盾又连贯的两端,让人无法找出违和的交汇点,所以不自觉地认同着这个人。
比如说现在,周四的心理学课排到了下午,而Arthur总会考虑到留学生们的打工时间或者赶公交的学生,提早五分钟下课,并告诉他们可以先于自己离开教室。
所以当Arthur整理好他那原本就很整齐的公文包,穿好他的大衣,走出教室的时候,整个楼道里几乎就只听得见他自己的脚步声。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伦敦的天空永远是厚重而又病态,浓雾偏爱这座城市,而上帝偏爱压低身子,近距离俯瞰被雾困扰的形形色色的人们。
二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冷。
Arthur裹紧了身上的呢子大衣,将苍白的脸埋在围巾里。很快,因为他的呼吸,围巾柔软的布料沾染了一丝潮湿的气息,随后成霜。
天色开始变暗,他以最快的速度搭上的士。
窗外的景物开始飞快地向后掠去,伦敦是一座繁华与年代并存的城市,作为国家心脏,它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艺术与年代特有的美感。
但是作为归家的人,途中的一切都不会比回家更令人期待。
如果家里有人等着你,那么途中的一切风景,都不会比见到这个人,缩短他的等候时间更为重要。
Arthur正在回家的路上。
不过在接近住所时,Arthur犹豫了一下,叫停了的士,带着推开车门时突兀的寒气走上了街道。
几分钟后,从一家小超市里出来,带着各种食材,融入了雾色下的茫茫人海。
双人份的食材。
宛如一切美好,总是两人之间来的最为彻底。
也最为私密。
2.12 19:03 London
一手拎着食材,另一只手费力地捏着钥匙准备开门。不过还没转动钥匙,门就从里面打开。连带着Arthur手中的袋子被顺手接过,放在地上。
客厅的壁灯被打开,柔和的橙黄色灯光落在地板上,带着暖意,熏陶着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如果再盯久一点,也许可以看到温柔的光线下缓缓流动的尘埃。
Alfred就这样披着灯光,站在Arthur的面前。
客厅的地毯上还散乱地放着几本杂志,一旁是喝了一半的可乐。
很好,又乱吃东西,看得出来就在一分钟之前,Alfred还窝在这里翻看杂志,喝着他那视为最棒的该死的可乐。
一分钟后,他光着脚,替Arthur开了门,接过袋子,帮他把手套摘掉,最后在Arthur额头上吻了一下。
“欢迎回来。”
不自在地松开领带,以掩饰自己扭头的动作,然后看到了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的食物。
就着这个看似抗拒的姿势,Arthur被Alfred揽进怀里。
不用看也知道,那家伙镜片后的两泓明蓝的湖水,现在一定是容纳了掉落的星光,深邃又温柔。
“……帮我把这些食材放进冰箱。”
“好。”
共进晚餐后的两人躺在客厅的地毯上,翻着杂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所以说,Arthur,等你休了假,我们去旅游吧。下午我看了很久,我觉得你会喜欢这里,彭布罗克郡海岸。很棒的地方不是吗?我们可以看海,一起等候日出……”
Arthur支着头,看着身旁认真的男人。从他鬓角的金色发丝,到他挺直的鼻梁,再到他开合的淡色嘴唇,以及他宽松随意的灰色毛衣。
Arthur就这么听着Alfred的声音,没有说话。
直到翻动着书页的手指停了下来。
Alfred的眼睛停留在一页,安静了下来,安静了下来。似乎整个人陷入了凝固的琥珀。
Arthur将头探了过去,赫然看到铜版纸绘着的精美彩页上,如钢筋森林般屹立着的城市。
多少人的天堂,多少人的坟墓。
New York City。
Arthur将书猛地合上,侧过身来狠狠吻住了Alfred。
但是Alfred的双眼好像无法映出他的身影。镜片后的两泓湖水平静无波,平静到无机质的诡谲。
总有一股无声的巨大洪流,蛰伏在你生活中的某处。静谧到你以为它已悄然退去。然后在你无心的触碰下爆发,轻而易举地摧毁你与你最珍贵的东西。带着你和你的残骸,回归黑寂。
Alfred像是回过神来,开始以同样的疯狂回应Arthur,直到两人撕咬着的唇间渗出了咸腥的锈味,冰冷的话语从火热的唇间流露。
“你今天还好吗?”
“你指什么?”
“……你知道的,我已经停止了你的心理辅导。”
“难道我生病了吗?”
“……没有。”
“我爱你,Arthur。”
“我也是。”
然而,无论再努力地掩盖与抑制,恐惧一旦埋下,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然后破土而出。快有多快,慢有多慢,谁也无法预料。上帝偏爱在恐惧之人的头顶再撒一把钢针,然后看着人们绝望地挣扎。